（访问时间为2024年11月8日）
《圆满( mǎn)结局》（Happyend，港译：青春末世物语( yǔ)）是空音央（Neo Sora）的首部剧情长( zhǎng)片。电影筹备多年，以学校( xiào)作为社会的缩影，讲述在( zài)地震创伤的大背景下，一( yī)个社会，一所高中，一众好( hǎo)友，都在经历着变化，这些( xiē)转变互相交织，谱写出一( yī)段残酷、忧伤却也不失希( xī)望的末世物语。
《圆满结局( jú)》一片于2024年11月参与第21届香( xiāng)港亚洲电影节，空音央专( zhuān)程来港进行映后分享，并( bìng)在访问中从激发创作的( de)回忆一直聊到了初执导( dǎo)筒的体验，讲述了各式各( gè)样的台前幕后故事。
社会创伤下的身份认( rèn)同迷惘
电影设定在近未( wèi)来的日本。在未知的年代( dài)里，摄像头似乎控制了社( shè)会——扫描脸部即可识别出( chū)姓名、年龄、身份、籍贯，观察( chá)动作即可判断出优秀或( huò)不良并进行奬惩。与此同( tóng)时，地震阴影仍在日本挥( huī)之不去，灾后陷入创伤的( de)社会开始排外，日本从上( shàng)至下都对「外来者」充满警( jǐng)惕，这样的现象在历史里( lǐ)循环往复地出现。
Q：《圆满结局》的创作灵感( gǎn)来源是什么？
空音央：灵感( gǎn)来源有很多，部分与我的( de)童年有关。我在高中时有( yǒu)很多非常亲密的朋友，所( suǒ)以你在电影中可以看到( dào)很多年轻人、小团体一起( qǐ)去玩的细节，这些都是来( lái)自于我自己的经历。
另一( yī)部分是与我的大学生活( huó)有关。我一直相信「朋友」的( de)存在是很重要的，在大学( xué)伊始也结交了非常亲密( mì)的朋友，但同时，大学时的( de)我变得非常关心政治，尤( yóu)其是在2011年3月11日的日本福( fú)岛第一核电厂核事故后( hòu)，我对世界上存在的结构( gòu)性的不公义有了很多认( rèn)知。当我到美国上大学后( hòu)，社会上发生了很多事，例( lì)如占领华尔街，「Black Lives Matter」事件，特朗( lǎng)普当选总统。这一系列事( shì)情都与我的政治觉醒不( bù)谋而合，我和大学里的亲( qīn)密好友们也都变得越来( lái)越「政治化」，也有一些朋友( yǒu)因为政治原因和我渐行( xíng)渐远，甚至断绝联系。朋友( yǒu)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过社( shè)会事件也很重要，所以不( bù)得不和一些人疏远，这个( gè)过程中充满了震惊、伤心( xīn)，也改变了我的世界。这就( jiù)是这部电影的情感基础( chǔ)。
我将个人经历与我对发( fā)生在1923年9月1日的关东大地( dì)震的研究结合，这场地震( zhèn)引发了在东京的一场非( fēi)常可怕的大屠杀，尤其是( shì)针对在日韩国人的屠杀( shā)。当时的日本正在殖民韩( hán)半岛，所以有很多韩国劳( láo)工在东京，由于对被外来( lái)者的怨恨，加上充满种族( zú)歧视色彩的谣言，警察、媒( méi)体、政府所散播的传言的( de)推动，很多日本公民开始( shǐ)迫害在日韩国人。这可以( yǐ)说是一场种族灭绝活动( dòng)，有超过6000个韩国人，甚至包( bāo)括中国人、残障人士、没有( yǒu)东京口音的日本人被害( hài)。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 shì)件，但日本官方一直试图( tú)掩盖。对日本殖民历史的( de)分析研究，也奠定了电影( yǐng)故事的基础。
Q：如何拆解( jiě)《Happyend》这个戏名？是「圆满结局」的( de)意思还是「快乐结束」的意( yì)思？
空音央：原本的戏名是( shì)《地震》（Earthquake），但我觉得这部电影( yǐng)不一定要处理地震的创( chuàng)伤，它主要是以地震作为( wèi)背景和关键隐喻，所以我( wǒ)决定改戏名。选择《Happyend》可以说( shuō)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个词( cí)（笑），同时我也觉得「Happy」和「End」这两( liǎng)个单字很能体现这部电( diàn)影的两面——一方面，这部电( diàn)影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 gǎn)觉；另一方面，电影里存在( zài)着年轻的活力。这两面的( de)结合非常贴近电影的情( qíng)感。
Q：《圆满结局》的许多( duō)设定与你的短片作品《一( yī)夜爆樽》（Sugar Glass Bottle）相似。两部作品之( zhī)间是否存在联系？可以把( bǎ)《圆满结局》看作是《一夜爆( bào)樽》的扩充吗？
空音央：我记( jì)得《一夜爆樽》去年有在香( xiāng)港放映，能带着《圆满结局( jú)》再次来到香港真的很开( kāi)心（笑），其实我是先写《圆满( mǎn)结局》的，它是我真正意义( yì)上的第一部作品。《一夜爆( bào)樽》更像是一个实验性短( duǎn)片，可以把它看作是发生( shēng)在《圆满结局》故事之前的( de)事。我采用了和《圆满结局( jú)》同样的角色，同样的社会( huì)结构，同样的历史背景，那( nà)也是我第一次在日本拍( pāi)非纪录片，让我学到了要( yào)如何在日本拍电影，是一( yī)次很好的练习。
Q：你提到《圆满结局》是( shì)你的第一部「非纪录片」。你( nǐ)之前拍摄了《坂本龙一：Opus》这( zhè)部音乐纪录片，现在转向( xiàng)剧情片，你是如何调整拍( pāi)摄方向的呢？为何会产生( shēng)转变？
空音央：其实我从一( yī)开始就想拍剧情片，正如( rú)我之前所说，《圆满结局》是( shì)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 bù)作品。拍摄纪录片对我来( lái)说更多是因为我碰巧遇( yù)上了这个需要纪录的时( shí)机，这些巧合就促成了我( wǒ)拍纪录片的机会，但我的( de)目标一直是拍剧情片，所( suǒ)以并不存在「转变」，更多的( de)是「我终于做到了」这种感( gǎn)觉。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擅( shàn)长拍纪录片，也没有特别( bié)想过要再拍纪录片，我只( zhǐ)会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才( cái)会「纪录」。
Q: 电影中有「地震( zhèn)」、「监控」、「身份」、「友谊」等话题，你( nǐ)是如何把它们结合在一( yī)起的呢？为什么会选择这( zhè)些话题/元素作为故事里( lǐ)的重要部分？
空音央：电影( yǐng)有两个主题：「青春」与「政治( zhì)」。这个故事可以很简单地( dì)描述为「一段因政治分歧( qí)而结束的友谊」，但其实这( zhè)两个主题并不是分开的( de)，它们都是「近未来」这一背( bèi)景的一部分，联系现实的( de)话就是日本的殖民主义( yì)历史。故事里的很多政治( zhì)相关，都贯穿于我对日本( běn)殖民主义如何成为今天( tiān)日本种种问题的根源的( de)分析中，包括法西斯主义( yì)和仇外心理。外国人与日( rì)本人之间的关系，监视，移( yí)民，抗议等社会现象，实际( jì)上都根植于殖民主义，尽( jǐn)管日本现在不再行帝国( guó)主义，但这样的结构仍然( rán)存在，而这种权力结构和( hé)在灾难时，比如地震时，就( jiù)很容易体现出来，所以就( jiù)引出了年轻人要如何在( zài)这样的社会上生存，友谊( yì)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延( yán)续等问题。每一个人，包括( kuò)电影主角Kou和Yuta都是日本殖( zhí)民主义历史的「产物」，大家( jiā)在年轻时或许没有完全( quán)意识到当前的经历是如( rú)何与国家历史上的暴力( lì)紧密相连的，这也正是我( wǒ)想要探讨的问题。整部电( diàn)影的内容都是互相联系( xì)的，所以将各种话题编织( zhī)在一起并不困难。
Q：主角Kou是未归( guī)化的韩籍日本人，家里经( jīng)营韩国料理店，店面被人( rén)涂上「非国民」的字样。在Kou和( hé)母亲同时出现场景里，两( liǎng)人不讲作为母语的韩文( wén)，而是一直在讲日文。为什( shén)么会这样设定呢？
空音央( yāng)：在日本有许多拥有韩国( guó)身份的人，有一些人是在( zài)二战前从韩国来到日本( běn)的，当时日本正在殖民朝( cháo)鲜半岛，有些人是在战后( hòu)不久来到日本的，有些人( rén)是最近才来的，每个人的( de)身份都各不相同。一些在( zài)日韩国人还是家族在四( sì)代之前就来日本了，他们( men)完全不会说韩语，但仍持( chí)有韩国护照，并没有入籍( jí)成为日本公民，当然也有( yǒu)许多在日韩国人会入日( rì)本籍。这实际上取决于你( nǐ)自己家庭的选择。
至于Kou的( de)家庭，我们从饰演Kou母亲的( de)PUSHIM身上借鉴了一些设定。PUSHIM是( shì)一个雷鬼歌手，还是第三( sān)代在日韩国人，她仍保留( liú)着韩国公民身份，没有入( rù)籍日本，这也是因为她想( xiǎng)保持自己的「身份」，但她不( bù)会说韩语。在塑造电影中( zhōng)的Kou家庭时我们参考了她( tā)的背景。当然有些在日韩( hán)国人也会说很流利的韩( hán)语，还会把孩子送去韩国( guó)学校，或者朝鲜学校。日本( běn)的韩国学校和朝鲜学校( xiào)之间也存在区别，其中的( de)身份认同也不一样，相当( dāng)复杂，要追溯这一点很困( kùn)难。
有趣的是，饰演Kou的日高( gāo)由起刀本身也有部分韩( hán)国血统，但他是直到大约( yuē)两年前才知道自己是韩( hán)国人。是的，在日本有许多( duō)不同类型的韩国身份，他( tā)们也很大程度上融入了( le)日本身份。《圆满结局》的一( yī)个最重要的论点就是「日( rì)本身份并不存在」，它根本( běn)就是一个幻觉，实际上并( bìng)不存在可以定义日本人( rén)的东西。
城市与( yǔ)电影的互动
《圆满结局》中( zhōng)出现多个对后巷、楼宇、立( lì)交桥等城市景观的特写( xiě)，电影海报上出现的天桥( qiáo)更是见证着主角团体的( de)相聚与分离。如此画面结( jié)构令不少观众表示想起( qǐ)许多以城市为主要舞台( tái)的亚洲电影，尤其是台湾( wān)电影，而空音央也在过往( wǎng)的访问中表示自己是杨( yáng)德昌的超级影迷。
和许多( duō)都市剧情片一样，《圆满结( jié)局》有着相当吸引人的配( pèi)乐，有观众表示部分音乐( lè)让自己想起了空音央的( de)父亲——坂本龙一，不过他在( zài)2024年平遥国际影展的访问( wèn)中坦言父亲对《圆满结局( jú)》的音乐没有太多影响。
Q :你( nǐ)曾说过《圆满结局》有受到( dào)台湾电影的影响，能分享( xiǎng)一下台湾新浪潮电影是( shì)如何启发你的创作吗？
空( kōng)音央：我很喜欢台湾电影( yǐng)，台湾新浪潮电影的都市( shì)景观很吸引我。我认为都( dōu)市景观有时和人物一样( yàng)重要，景观有时会体现人( rén)物内心的情感。我一直对( duì)景观很感兴趣，拍照时我( wǒ)总是在拍风景，观看把人( rén)和风景放在一起的画面( miàn)所需的距离，就是我与世( shì)界的距离，台湾新浪潮电( diàn)影里的手法就让我产生( shēng)了共鸣。《圆满结局》同样是( shì)关于人物的电影，虽然它( tā)的历史背景是虚构的，是( shì)尚未发生但也许未来会( huì)发生的，但我希望平衡电( diàn)影里人物与社会历史时( shí)刻的联系。我觉得台湾新( xīn)浪潮作品，尤其是杨德昌( chāng)的作品，真的很好地捕捉( zhuō)了社会体系和结构。我也( yě)很喜欢侯孝贤，《悲情城市( shì)》很好看。
Q：《圆( yuán)满结局》的故事发生在近( jìn)未来的东京，但拍摄是在( zài)神户和大阪完成。我在网( wǎng)上看到了电影的神户「打( dǎ)卡地图」，为什么会选择在( zài)神户拍摄呢？
空音央：最初( chū)的计划在东京拍摄，因为( wèi)这部电影的灵感来源于( yú)关东大地震，屠杀事件主( zhǔ)要发生在东京的东部。但( dàn)是在东京拍电影非常困( kùn)难，各项基础设施、规则有( yǒu)时并不那么友好——这也是( shì)我在拍《一夜爆樽》时获得( dé)的经验，因此我和制片人( rén)Aiko开始考虑在其它城市拍( pāi)摄的可能性。
神户的电影( yǐng)委员会非常好，他们很欢( huān)迎电影制作者，且会很热( rè)心地提供帮助。神户在1995年( nián)也经历了一场极具毁灭( miè)性的地震，所以我觉得它( tā)也是一个明白地震创伤( shāng)的城市。另一方面，神户一( yī)直非常多元化，它是一个( gè)港口城市，因此它早期就( jiù)真的接受到了很多外国( guó)文化，在神户时可以感受( shòu)到这种多元是自然而然( rán)的，这也和电影主题有关( guān)联。神户的风景也非常棒( bàng)，唯一的问题是很容易拍( pāi)到山川和海洋，所以在拍( pāi)摄时我们还要想办法避( bì)免穿帮，除此之外，神户真( zhēn)的是一个很棒，很适合拍( pāi)电影的城市。
Q：电影的配乐非常突出，音( yīn)乐的编排、风格是是如何( hé)决定的？
空音央：电影中有( yǒu)两层音乐，一层是角色们( men)在听的音乐，另一层是电( diàn)影的配乐。关于角色们在( zài)听的音乐，我只是单纯考( kǎo)虑他们会听什么。我想象( xiàng)在未来，音乐会根据你当( dāng)时的心情自动生成，所以( yǐ)人们不再以传统方式聆( líng)听音乐，在这样的设定下( xià)，几个角色就像叛逆者，他( tā)们靠自己挖掘音乐，这也( yě)是为什么电影中乐器行( xíng)老板会对Yuta说「哦，你是DJ啊，这( zhè)已经很少见了」，因为在未( wèi)来大家已经不再像以前( qián)一样热衷于靠自己寻找( zhǎo)音乐，这也是为什么Yuta在电( diàn)影中说自己只听过去的( de)音乐，因为他不相信会有( yǒu)任何新东西诞生，这也与( yǔ)Kou对生活的看法相对应，但( dàn)Kou更加开放一些，他会期待( dài)新事物的出现。
电影配乐( lè)Lia Ouyang Rusli创作的。Lia有艺术家的一面( miàn)，也有很电子乐的一面，无( wú)论哪一面都很出色。电影( yǐng)配乐上更多是受到古典( diǎn)音乐的影响，也有部分是( shì)受到电子音乐的影响，我( wǒ)认为Lia是将这两个方面结( jié)合起来的完美人选。此外( wài)，我们是以一种回忆高中( zhōng)生活的视角制作电影，所( suǒ)以在制作音乐时也放了( le)一些怀旧的感觉进去。
朋友，我爱你
除了对日本( běn)社会的发问外，电影中的( de)情感描绘也令不少观众( zhòng)动容。由Yuta、Kou、Ming、Ata、Tomu组成的五人团体( tǐ)贯穿故事始末，他们是老( lǎo)师眼中的「刺头」，而从他们( men)身上迸发出的叛逆、勇敢( gǎn)也是压抑社会里尤为珍( zhēn)贵的光亮。五人组为电影( yǐng)贡献了不少笑位，其中不( bù)乏出乎意料的设计，令故( gù)事走出了传统的「青春疼( téng)痛」模式。
空音央启用了多( duō)位新人出演电影，五人主( zhǔ)角团体中，除饰演Ata的林裕( yù)太外都是非职业演员，两( liǎng)位主角栗原飒人（饰演Yuta）、日( rì)高由起刀（饰演Kou）皆为新人( rén)模特，饰演Ming的彭泽萱（Shina Peng）为摄( shè)影师，饰演Tomu的Arazi曾任模特。因( yīn)戏结缘的他们还将小团( tuán)体的情谊延续到了戏外( wài)——Shina Peng在电影拍摄期间便为日( rì)高由起刀和栗原飒人拍( pāi)摄了双人广告片，此外还( hái)拍摄了大量幕后照片，日( rì)高由起刀曾上载和栗原( yuán)飒人一起行山的合照······访( fǎng)问当日恰逢Shina在东京举办( bàn)的摄影展开幕，几位「好同( tóng)学」也前去支持，Shina的Instagram story里记录( lù)下了她逗弄日高由起刀( dāo)的瞬间。
Q：许多观众表示Yuta和Kou之( zhī)间的浪漫情感很动人，设( shè)计两人的互动时有没有( yǒu)什么参考？
空音央：我经历( lì)过各种各样的兄弟情（笑( xiào)），至于Yuta和Kou的关系，它更像是( shì)一种很古老的三角关系( xì)模式。Yuta和Kou之间确实存在着( zhe)浪漫关系，他们深爱彼此( cǐ)，然后是「第三者」Fumi，她出现在( zài)Kou需要以不同视角认识世( shì)界的时机。出于政治原因( yīn)， Yuta无法给Kou带来他在这个时( shí)机需要的的情感和话语( yǔ)，这让他们的关系开始紧( jǐn)张，此时Fumi出现了。他们之间( jiān)形成了一种三角关系，而( ér)我认为在浪漫关系中，包( bāo)括在一些爱情片中，这种( zhǒng)情况是很普遍的。
实际上( shàng)，我认为最浪漫的事情是( shì)意识到有人能比其他人( rén)更深刻地了解你，无论是( shì)通过浪漫的、政治的还是( shì)友谊的方式。我将这样的( de)结构应用到对Yuta和Kou的关系( xì)描绘中，同时我也认为这( zhè)是一种相当模糊的关系( xì)，因为模糊所以美丽。不过( guò)这些并不一定与我的个( gè)人经历直接相关。我过去( qù)确实有过这样的友谊，我( wǒ)几乎每天都和某人在一( yī)起，然后他们开始和别人( rén)约会，或是突然间消失了( le)，然后我就会想「他们去哪( nǎ)了？」不过我觉得很多人都( dōu)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我( wǒ)并没有特别从自己的生( shēng)活中汲取灵感，但我在生( shēng)活中确实以相当突然的( de)方式意识到了会发生这( zhè)样的事情。
Q：电影的结局有些( xiē)戛然而止，银幕外的大家( jiā)是否想象过Yuta和Kou的未来会( huì)如何？
空音央：实际上电影( yǐng)最后还有一场戏，但被剪( jiǎn)掉了。是关于Yuta去找公寓的( de)戏。可以说，我一直在想他( tā)们之间的未来，因为我制( zhì)作这部电影时的一个想( xiǎng)法就是，把拍摄的所有内( nèi)容都想象成是Yuta和Kou从未来( lái)、甚至更远的未来回忆他( tā)们的高中生活。所以我一( yī)直在想象他们像我这么( me)大的时候，也就是30岁时会( huì)有怎样的想法，会如何回( huí)忆高中时期，在制作电影( yǐng)时我们也以此为参考决( jué)定摄影角度、拍摄距离、背( bèi)景音乐等各方面东西。我( wǒ)们并没有考虑具体的未( wèi)来，但他们的未来可以说( shuō)是已经被融入了这部电( diàn)影中。
有趣的是，在制作电( diàn)影时，演员们也在构思故( gù)事，所以大概《圆满结局》的( de)故事还有很多发展空间( jiān)（笑）。几个演员真的很喜欢( huān)他们的角色，他们也喜欢( huān)和大家在一起。他们有幻( huàn)想过Kou大学毕业后回到日( rì)本会是什么样子，既然这( zhè)样那就交给他们来决定( dìng)吧，如果他们还会继续幻( huàn)想下去的话。
Q: 电( diàn)影的五位主角，有四位是( shì)非职业演员，为什么会做( zuò)出这样的选择呢？
空音央( yāng)：我们没有计划一定要选( xuǎn)用非专业演员，只是在试( shì)镜时考虑任何可能适合( hé)角色的人。完成选角后，我( wǒ)们恰好发现有四位是非( fēi)专业演员，但他们确实是( shì)最适合角色的人，他们的( de)试镜演出也很棒。
我们选( xuǎn)角时凭直觉，试镜的过程( chéng)就像是在钓鱼，我和制片( piàn)人Aiko、Albert在那坐着，期待着一个( gè)决定性时刻的来临，就是( shì)那种演员走进来时就让( ràng)我们感受到「他就是这个( gè)人」的时刻。在我们做出决( jué)定之后，他们告诉我们他( tā)们以前从未演过戏，那没( méi)关系，因为他们确实在各( gè)方面与他们即将扮演的( de)角色产生了共鸣。
Q：在拍摄过程中如何( hé)执导演员？大家有产生什( shén)么有趣的互动吗？
空音央( yāng)：在拍摄前我们做了很多( duō)努力，大概是在拍摄前两( liǎng)个月，我们开始进行在线( xiàn)研讨会，让大家能更好地( dì)认识彼此，在拍摄前一个( gè)月，我们聚集在东京进行( xíng)面对面的研讨会，围绕肌( jī)肤接触，拥抱等动作展开( kāi)练习，让大家能很舒服地( dì)靠近对方。这些研讨会成( chéng)为了让演员们可以经常( cháng)见面的机会，他们每周见( jiàn)面两到三次，研讨会结束( shù)后我通常直接回家，但他( tā)们会一起去吃晚餐，于是( shì)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越来( lái)越好，成为了好朋友。在正( zhèng)式开镜的前几天，我们还( hái)一起去了取景地。我觉得( dé)那段经历真的巩固了他( tā)们之间的友谊，他们就好( hǎo)像一起去上学，或是一起( qǐ)去露营一样。在第一次开( kāi)拍时，他们已经给我一种( zhǒng)认识多年的朋友的感觉( jué)了。
五个演员在这之前都( dōu)互相不认识，神奇的是，他( tā)们彼此真的相处得很好( hǎo)。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在( zài)拍摄过程中，饰演Yuta的栗原( yuán)飒人和饰演Kou的日高由起( qǐ)刀成了真正的密友，他们( men)现在住在一起，是合租室( shì)友，他们还一起去徒步旅( lǚ)行，真的非常可爱。如果你( nǐ)去看他们的Instagram，你会感到很( hěn)幸福（笑）。其实我并没有做( zuò)太多表演指导，观众在电( diàn)影中看到的友谊都是真( zhēn)实的，我也认为他们的演( yǎn)出很成功。这么看来，《圆满( mǎn)结局》也是一部纪录片了( le)。
（原文刊于( yú)橙新闻文化版： https://www.orangenews.hk/film/1252987/?utm_source=newscopy&utm_medium=referral ）
